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 李可基
新闻背景
最近从欧洲传来消息，荷兰医生在15家医院进行了一项为期3年的多中心试验，观察6种益生菌混合制剂治疗急性胰腺炎的效果。结果在296名病人中，使用益生菌的病人有24人死亡，而使用安慰剂的病人仅有9人死亡。研究人员因此警告说，病情严重者应避免饮用益生菌产品。
一些没有定论的研究结果常常扰乱老百姓的视听。为什么医学研究总不能像工程研究那样说一是一，说二是二？原因在于人体太复杂，研究条件受到很多限制，再加上研究方法上的缺陷，因此经常会有一些似是而非、但又常常耸人听闻的消息出现。像这一次，使用了益生菌的患者有多人死亡的消息传到中国，就有了益生菌不益生的说法。问题真的这么严重吗？
益生菌是什么？益生菌是我们肠道中正常存在的细菌，科学家将他们分离出来，大量培养，放入酸奶等食品中，产生有益机体生命活动的作用，故得此名。人肠道中至少存在着几百种细菌，它们与人类和谐共生，已经成为我们生命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。如果其中一些细菌过多或过少，比例失衡，机体健康就会出现问题。而益生菌食品和制剂可以恢复肠道内细菌的平衡，改善健康。例如，医生发现益生菌可以有效控制胃肠道细菌感染，具有治疗胰腺炎等作用。不同于抗生素的是，益生菌不会产生耐药，在抗生素滥用问题十分严重的今天，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选择。因此在2004年，荷兰医生开始了一项益生菌治疗急性胰腺炎的临床试验研究。
虽然荷兰医生出于治病救人的目的进行这一研究，整个研究由公共基金资助，没有商业利益的干扰，但是结果却出人意外。为什么服用益生菌的病人有更高的死亡率呢？由于还没有看到完整的科学研究报告，研究者在研究方法上有什么缺陷还不得而知，所以益生菌是不是造成病人死亡的原因也还不能轻易下结论。目前可以看到有三个因素需要关注，一是胰腺炎急性期，二是重症监护状态，三是制剂直接注入肠道。学者们认为，处于这三种情况下的病人，是否适用益生菌治疗目前还存在疑问。
其实这个研究结论只是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提出警示，还远谈不上是什么定论，更不能说益生菌不益生。任何食物的有益和无益都是相对的，适当的数量、适当的时候、适当的条件下使用有益，否则无益。一个健康人水喝多了还可以中毒，别说重病之下的患者，不适当的应用大量、多种细菌，结果很可能适得其反。另一方面，我们也大可不必为日常食用含有益生菌的食物而担心，你既没有得急性胰腺炎、也没有住在重症监护室、更没有靠鼻饲管进食，全世界那么多人每天都在喝酸奶，你也可以照常喝。
